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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甜的

落樱

※上弦之月膝丸视角
※有历史捏造
※有源义经x源赖朝情节



本丸的春天将要结束之时,髭切终于来了。
膝丸满怀着期望等在锻刀室的门口,长久的等待已使别离的画面都模糊不清,但是兄长的面容却如同镌刻一样,成为难以磨灭的记忆。
但是,对方却好像并没有如同他一样看中这段记忆,已经连名字都不记得了。
没关系没关系。膝丸暗自想到,只要兄长还记得有他这么一个弟弟就好了。
剩下的,慢慢会想起来的。
对方仿佛看穿了他的沮丧之情,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。

这个夜里膝丸梦到了春天的镰仓。
浅金色头发的付丧神站在那条叫雪之下的路上,漫天飞舞的樱花飘落而下。他回过头,那双同膝丸如出一辙的金色的瞳孔溢出盈盈笑意。“怎么了,膝丸?”
“兄长大人。”膝丸开口道,他匆匆迎上前去。“我就要走了,主上大人要将我作为鸟居小姐的新婚礼物送给熊野别当大人。”
被称为兄长的付丧神脸上露出了苦恼的表情。“啊,弟弟要离开我了吗?”
“还可以再见面的。”膝丸有些着急地接话。“兄长,其实我.........”
膝丸欲言又止,而面前的付丧神歪着头露出好奇的神色。但是他没有将话说完,分离之时将近,但是他们毕竟是刀剑,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。只要等下去就会再见面。等到再相逢的时候,再和兄长说吧。
“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,我有些话要告诉弟弟。”那位浅金色头发的付丧神仿佛读出了膝丸的心思。
他微笑着摸了摸膝丸的头发,转过身沿着雪之下离开,白色的狩衣好像融入了镰仓春天明媚的阳光。

梅雨季节很快就要来了。
膝丸腰腹间的伤痕隐隐作痛了起来。
因为潮湿的天气,房间里有点沉闷。膝丸披上外套起身,确认髭切仍然沉浸在睡梦中后,来到庭院散步。月光洒在这个院子里,就像那年的鹤岗八幡宫,身着白色狩衣的兄长偷偷带着自己跑到神殿的后面,那里有一片白色的不知名的花。
叶子好像有点像本丸门口的植物。
膝丸信步走到那块地方,那个不知名的植物在月光下挺着花杆,幼嫩的叶子舒展开来。如果它能开出鹤岗八幡宫后的那种白色的花,也许带兄长来看看,他能想起些什么。
但是,如果想起来的话,也许兄长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和自己亲密。
膝丸摸了摸自己腹部那道伤痕,虽然伤痕之后的记忆完全没有,他就如同陷入了漫长的睡眠中,但是这道伤痕确确实实是兄长留下的。在建久四年,流落到了曾我兄弟手上以后,不得不与兄长刀剑相向的那一刻。
也许身为刀剑就是如此,即使是迫不得已,即使并非心甘情愿,也只能遵从握刀之人的意愿来选择敌人。
不过无论如何也无法胜过兄长呢。
膝丸苦笑着,起身回到了房间。

梅雨季节到了。
紫阳花一大丛一大丛地盛开。
刚刚被今剑吵醒的膝丸撑着头,髭切躺在他的身边。兄长似乎是被催眠的雨声影响,沉入了深深的梦境。
膝丸脱下了外套盖在髭切身上,纵使是没有阳光的梅雨天气,髭切那头浅金色的头发仍然璀璨地像聚集了光线。膝丸想起在雪之下的樱花树下,髭切的头发也是这样,耀眼地像融入了太阳和云朵之中。
那个时候,他想说而没有说出的话,一直到千百年后的今天也没有说出来。
“什么时候才能告诉你呢,兄长。”膝丸小声抱怨道,不由自主地低头在髭切唇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。转而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样,面颊像滚了火一样燃烧起来,匆匆起身逃开。

很久之前在黄濑川,自平治之乱便失散的源赖朝和源义经二人得以重逢。
髭切站在源赖朝身边,朝源义经身边的膝丸挥了挥手。
“赖朝大人告诉我你改了个名字。”髭切转过头,朝膝丸笑了笑。“好像叫薄绿?”
“是形容初春的山野,说的是兄长与我所出生的熊野山。”
“是吗?”髭切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,他把膝丸圈在怀里,把头靠在膝丸的肩膀上。
内室里传来了赖朝和义经亲密无间交谈的声音,好像可以听到那个少年说,要做一辈子兄长的家臣。膝丸顿了顿,拉住髭切的手。
在黄濑川明媚的阳光下,黑色狩衣的付丧神看着他金色头发的兄长,那双金灿灿的眸子倒映着自己认真的神情。“兄长。”
“嗯?”
“无论在何时何地,我都一定会陪着兄长。”
那个时候,他们尚且未知,飘渺的命运将带领他们去往何处。

前往厚樫山的日子很快就到了。
源氏和藤原氏的军队就在他们脚下的平原上交战,已经收拾完毕的敌军尸体堆在他们的身后。这场战役过后不久,源义经就要死了。
几年,几个月,曾经亲密无间的兄弟就可以倒戈相向。人类是这样反复无常的生物,那么刀剑呢?膝丸转过头看着他的兄长,曾经在雪之下的落樱中,髭切说,有句话要等到再重逢的时候告诉他。可是在此之后直至现在屈指可数的几次重逢,他们竟然再没有机会互诉衷肠。而事到如今,他的兄长已经连他的名字都已经遗忘。
“想来赖朝大人也许不太喜欢义经大人吧。”膝丸轻声说道,“兄长大人也是,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。”
然后髭切的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,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。平原上的交火似乎进入了最火热的阶段,嘈杂不已。但是膝丸却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,好像在着急地叫嚣着,那句在雪之下被咽下的话,兜兜转转轮回千年,如果再不说好像就来不及了一般。
“兄长,其实我.....”


文治五年。
藤原秀衡死后,藤原家再也没有人敢于同源赖朝对抗。
源义经所居住的高馆深夜起了大火,他忠心耿耿的家臣们为了能让主君安心赴死,一个又一个倒在了外面的战场上。那些忠诚的献血,染红了奥州的土地。
那个镰仓的战神,跪坐在摆放膝丸的刀架前。他摸了摸冰冷的刀身,长叹了一口气,终于流下泪来。“在他让我去讨伐义仲的时候,我就该想到有这一天。我以为我对他会是特别的,但是我也不过是他众多垫脚石的一个。”
“我的兄长啊,是一个理当君临天下的人。”
那火光照映在义经脸上,他已经泪流满面,却仍然带着笑意。哪怕他就要死在源赖朝的手上,哪怕他送去的盛满血泪的书信被当众焚毁,但是每逢想起这个兄长,他仿佛都能从内心感觉慰藉。
“您憎恶他吗?”膝丸问道。他想起源义经身边的那把刀,自从镰仓一别,他也已经久未与兄长谋面。如果义经死了,他就会成为从战败者手里缴获的战利品被送回。兄长真的会喜欢一个无用的弟弟吗,他从内心怀疑。
“不,憎恶,怎么会?”源义经大笑了起来,他抽出身边的短刀,用力朝腹中捅了下去。“我从未后悔过去黄濑川与兄长相见,如果他要的只是我这颗头颅,我也愿意双手奉上。”
“但是,”源义经曾经炯炯有神的目光黯淡下来,空洞无神地望向火光冲天的窗外。“若是有机会的话,我好想再同兄长一起,看一次雪之下的落樱。”
他的躯体仍旧跪坐着,但是他的血,已经和他的泪一起,在这个夜晚流尽了。

“兄长,其实我..........”
膝丸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兵器声中,在兄弟两人没有注意的地方,一只敌短刀颤颤巍巍的立了起来,朝髭切刺了过去。膝丸来不及抽出兵器,身体便本能地用血肉之躯为他的兄长挡下了这次攻击。
腹部的伤痕重新被割裂,那些血液喷涌而出,让他越来越冷。而拥住他的髭切的体温却又令膝丸感受到了千年来未曾有过的温暖。他尽力睁开眼睛,透过血雾,厚樫山上方的天空的云朵好像火焰一样燃烧起来,就像那年高馆的大火。
但是,但是他比源义经要幸运地多。他能在髭切的眸子里看到自己将死的面容,好像心里某个缺失已久的地方被满满地填上。
“兄长,其实我.......”他停顿了一下,终于还是把这句流转千年未曾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。“又要与兄长分离了吗....”
他看到髭切的眉头紧紧地蹙起,那张脸上满是失落又悲伤的神情,那不该是他骄傲的兄长所该有的神情。膝丸妄图举起手抚开兄长的眉头,但是他已经没有了力气。
他甘之如饴,却又心有缺憾。

如果,如果再有一次机会。
那年在镰仓雪之下的落樱里,他一定要将没有说出口的话,说给兄长听。
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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